那些列管的役男們

每個月總是要進行一次追蹤訪談，我通常選擇月底進行，訪談的對象大多數是列管的役男，少數是轉介過來的。至於為何列管為何轉介，大家心知肚明就好！

昨天晚上（對，是晚上，加班...）穿過八卦山上的寒風，我來到精誠營區訪談。精誠大樓隱身在漆黑中，只有點點燈光從窗戶透出來，很像隱蔽在黑衣之後的忍者，只露出一雙雙眼直瞪著你瞧。

經過一陣子「傳喚」，當事人終於出現，即便他因為辦伙而和我在餐廳碰面好幾次，這次我仍然大費周章才找得到他。所有「經手」的長官和同學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。這樣有保密嗎？好像沒有，我也不清楚其他人是怎麼知道的。

除了請他們填寫問卷外，我本來準備要問一些「例行」的問題：老問題有沒有繼續、服勤狀況如何、和長官與同儕相處如何、放假去了哪邊...etc，問到後來 自己都有點心虛：我是心輔室派來的，還是督訓組的人馬？所以索性揚棄原本準備好的問法，來個稍微有一點點結構的閒聊好了。

雖然我自認氣氛輕鬆過程愉快，但是還是隱約看得出來役男有點不耐煩：眼神頻頻看外頭、看手錶時間、講話還沒講完就說「對啊！」以便換下一個話題（怪哉！閒聊的狀況不是應該給諮商師去煩惱嗎？為什麼反而是當事人在擔心閒聊？）

在閒聊中好不容易找到幾個點切入才把資料蒐集完，總算可以放人了。說實在話，我應該不用繼續訪談他們才對。從行政角度來看，他們已經不需要列管了；從我的 角度來看，他們早已對自己身處的環境有良好的互動與適應，原本的問題已經消失，而比較根本的問題不是我可以觸及得到的（這應該請諮商師來，我現在是諮商白 癡），所以我找他們來訪談，似乎又淪為行政工作的需要。不是不好，工作本來就該完成，但是好像有點「不夠高級」？

所以我的問題似乎和其他同學在學校實習一樣，夾在行政工作要求以及自己過去所學之中：若從行政角度來看，那麼簡單問問即可；若從過去所學來看，自然會希望 訪談可以增進彼此關係、具有療癒性、帶給當事人與諮商師共同成長的建設性談話，但是時間與關係不夠，要達到這麼多崇高的目標，有執行層面的困難（時間越來 越晚，我還要回去晚點名啊）。

所以每次的晤談都變成大眼瞪小眼、你問我答，我看著他，他也看著我，他的長官也看著我，反而是他們在檢視我（「你行不行啊？」）一雙雙眼直瞪著我瞧，宛如忍者在打量著我：要不要現身？